上次回到西安文理是5年前,那天同学回家要一块吃饭,顺便到澡堂洗个澡。与搬离校园的九月那些孤零零独自生长的梧桐树相比,现在它们不但长高长粗了,而且顶端的枝桠可以搀扶到一起了,洒下一条路一条路的阴凉。那天正值高考后的校园开放日,彩旗招展,横幅显眼,喷泉努力的吐着薄雾轻烟。我真的感到文理慢慢变强大了,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景象让我想起了大一才进校时的样子。受着大学里多参加活动多锻炼自己的忠告,一进校我就加入了经管系的男子腰鼓队,准备迎接第十二届全国大学生击剑锦标赛。我们每天下午在南门广场群舞安塞腰鼓,老师说要把这节目作为经管系一个特色保留下来,就更加让我们感觉到这个任务的光荣而艰巨。系里体恤学生,训练一个多月后,每人领了72块钱的奖金,要入党的人直接晋级入党积极分子。那时的我对党这个概念没有太深的体会,于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后来入党要考到班上前几名,我就一直无缘了。
迎新晚会之后,各部各社团开始纳新,每天晚上都有高年级的同学来宣讲,大谈课余生活的丰富多彩。我对他们充满了仰慕,也对各社团活动充满了向往,尽管毕业时发现这一切都是浮云,远没有再考取个功名来得实在。我加入了宣传部,没写申请没打报告,到现在都不知道老部长是咋把我从教室叫出去的。宣传部的领导们都是大美女,那时我看见美女就脸红害羞,直到她们毕业也没有好好端详一眼。后来我成了她们时,说起这件遗憾的事,都呵呵一笑,可惜她们已离校了。
大一就在我不断熟悉校园的角落不断遇见各种人不断脸红中过完了,迎来的是暑假的军训。我们在周至县的一个爱国基地训练了半个月,能吃饱,有水喝,还认识了很多同学,拉练时第一次进了秦岭,使得那段日子非常美好。我们的教官叫宝辉,他把自己的队伍分成飞鹰队与飞虎队,是个非常好玩的人。他长得很敦实,和我兄弟比较像,于是他的名字就成了我兄弟的外号流传至今。想起高一军训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而这次都没心没肺地大笑着,可能是我们长大了,更像个军人了。
进校不久,为方便学生的生活,学校开了个北门,对面是沙井村,三浪网吧,金马刀削面······四年里,唯一能使很大一批男生步调一致的事除了数学补考之外,就是到金马吃大份干拌的刀削面了,一顿下来,桌上的大蒜油泼辣子老陈醋都没有了,甚至以人多为由,赖老板一盘凉菜。补考没有陪我们四年,而三浪金马可能早已成为大家心目中抹不去的记忆了。
在我心中抹不去的还有电子商城广场。我喜欢晚上去那儿看老人们在地上写大字,一桶水,一支大毛笔,整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了。不管有多少人围观,点评,赞叹,他们总是那么安详,我想这就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吧。要是有同学来找我玩,我就带他们逛电子商城的步行街,那儿是打发无聊时间,消磨时光的最佳去处,大家都喜欢。
我执着的每天晚上去看写字,一直没去上过自习。前两次英语四级在毫无意识中度过了,中间两次虽精心准备但先天不足而夭折了,后两次在力求考够六次图个大圆满中流产了。我常常以各种理由安慰自己的不上进,可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果大学不挂科不完美的话,不过四级就是失败的。
大学里的日子快要过完的时候,我想起梦想未完成的事来,于是匆忙报了考研班,开始复习,第一次走进文理图书馆上自习。我知道自己已自由散漫惯了,在大学的最后才想起自己要干的事,结果肯定不如意,但,最终还是实践了,证明在通往梦想的路上我曾经来过,也不知道这份虚伪的真诚能不能告慰我悔恨的失去的年华。考研结束那天是2010年1月10号,当晚,我们在2038教室吃了毕业前的团圆饭,很多人喝了很多酒,头晕乎乎的我也懒得伤感了。
如果以文理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通往教学区长满四叶草的小路,路边开满了玉兰花,紫荆花,是湖边飞舞的柳絮,一不小心就进了眼睛。夏天是土操场耀眼而灼人的地面,是致远路上梧桐树时而喷下的树汁。秋天是槐树林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是6号楼外晾着的被子,散发着沁香的太阳味。冬天是文理湖上坚固的冰块,是教室里靠在暖气片上看书的女生,是二号饭堂的冒菜,是后街的重庆砂锅。
以人物对应四季,春天是门书记提出的:志存高远,刻苦求知,踏实做事,认真做人。夏天是幼儿师范学院里悠扬的钢琴声,是篮球场边的拉拉队。秋天是甲流中的师生,一遍遍的打扫卫生,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冬天是清晨的清洁工,哈出的气凝成冰,是一号楼前补鞋的阿姨,锥子碰到手就会流血。
因为西安文理录取了我,我常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要长久的离开她,我会怎样的想念她,梦见所有来找我玩的同学至少有一顿饭是在文理饭堂吃的,梦见我大四的寒假在外打工,不管一天多疲惫,晚上也会回宿舍睡觉,梦见我只要路过西安文理,总会望一眼校园。(炼铁厂 杜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