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闹钟响时,窗外还蒙着层薄灰,伸手去摸床头的外套,指尖触到布料的冰凉才惊觉这降温比日历上的节气来得更实在——原来今日霜降了。推开窗子,楼下灌木丛的叶尖凝着细碎的白霜,风裹着寒气钻进衣领,让我下意识裹紧了衣服,想起千里之外的老家,此刻应该也漫着这样清冽的晨雾。
上班路上绕过错综的街巷,拐角处的水果店忽然撞进眼帘。玻璃柜里码着橙红的柿子,圆鼓鼓的果实裹着层薄霜,像极了老家院里那棵老柿树上挂着的“小灯笼”。记忆里每到霜降,父亲总会搬来竹梯子,摘下树梢最红的柿子,母亲则在一旁用布擦去果皮上的白霜,挑几个最软的递给我,笑着说“霜降吃口柿,来年好运势”。那时总觉得柿子的甜太腻,如今隔着千里,却对着这异乡的柿子愣了神,倒让寒意里多了几分牵挂。
午休时给母亲打了通电话,她的声音裹着电话线路的轻微杂音,说家里今早也下了霜,父亲刚去菜园里收了白菜,还念叨着“我娃在外面肯定没吃到热乎的”。我看着桌上没吃完的柿子,跟她说街角买的柿子很甜,母亲笑着说“哪有家里的甜,等你过年回来,柿子早晒成柿饼了,给你留着”。挂了电话,柿子的甜意还在舌尖,可心里却像被霜浸过似的,有点发潮——原来异地上班的日子里,节气的寒意从不是最难熬的,难熬的是看着同款景致,却少了家人在侧的暖。
傍晚下班时,天已经暗的早了。风比清晨更凉了些,吹得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路过那棵老柿树的虚影在脑海里闪了闪,想起小时候霜降的夜晚,一家人围坐在炉边,母亲炖着萝卜排骨汤,父亲剥着柿子,炉火映着满室的暖。窗外的路灯亮了,霜气似乎更浓了些,我望着远处的灯火,忽然觉得这霜降的寒,倒让思念变得更清晰——就像这柿子,经了霜才更甜,离家的日子,也因这份牵挂,多了些踏实的盼头。
洗漱时指尖触到暖气片,已浸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忽然想起母亲说家里也开始供暖,心尖顿时踏实下来。窗外霜色未散,可掌心捧着的温水、舌尖萦绕的柿甜,再裹着对家人的牵挂,倒让这异乡的霜降夜,也漫进了不少暖意。(炼铁厂 路凯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