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歌母爱悠悠
发布日期:2025-07-03    作者:文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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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在晨光里揉着面团,那双手已经不再年轻,关节处微微隆起,像是老树的结节。面粉沾在她的指缝间,如同岁月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我望着她佝偻的背影,忽然发觉记忆中那个挺拔如松的女子,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时光压弯了腰。

幼时最喜伏在母亲膝头。她总是一边缝补衣物,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些针脚歪歪扭扭地爬满我的衣襟,像是一条条小小的蜈蚣。我常常抱怨这些补丁让我在同窗面前失了颜面,母亲便笑着用顶针轻敲我的额头:"衣服能保暖就行,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如今想来,那些歪斜的针脚里,藏着她熬红的双眼和皲裂的手指。

记得那年冬日,我发着高热。母亲将棉被全都裹在我身上,自己却只披一件单衣,整夜守在床前。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庞大。她不时用浸了凉水的毛巾敷在我额头上,冰得我一激灵。半夜醒来,看见她垂着头打盹,发丝间竟有了银白的光泽。那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母亲也是会老的。

厨房的窗户永远擦得最亮。母亲说这样她可以一边做饭一边看着我在院子里玩耍。我常常故意做些危险动作,从石阶上往下跳,或是倒挂在槐树枝上,只为听见她带着惊慌的呵斥。那声音穿过玻璃窗,变得模糊而温暖。现在那扇窗前换成了她的摇椅,她总爱坐在那里望着院门,等我下班归来。

母亲有个褪了色的蓝布包,里面装着全家人的"历史"。我的第一颗乳牙,姐姐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父亲年轻时写的诗稿。每当下雨不能下地干活,她就会把这些"宝贝"一件件取出来,摆在上细细地看。我笑她留着这些破烂做什么,她却不语,只是用手轻轻抚平那些发黄的纸片。直到我自己也有了孩子,才明白这些琐碎物件里沉淀着怎样的深情。

母亲从不言爱,却把爱意揉进了每一个细节。她会在我的工服包包侧兜偷偷塞两个煮鸡蛋;会在我熬夜加班"恰好"醒来,端来一碗浆水面;会在我离家时,装作不经意地往我口袋里多塞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些细小的温柔,像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浸润着我的生命。

最近一段时间,发现母亲的记性开始变差。她会把盐当成糖放进粥里,会对着电视机喊我父亲的名字——父亲去世已经年了。但奇怪的是,她始终记得我最爱吃的槐花饼做法,记得我的工作时间,记得我第一份工作的薪水数目。记忆像一把筛子,偏偏留下了所有关于我的片段。

今早看见她在院子里喂鸡,动作迟缓得像放了慢镜头。鸡群围着她"咯咯"叫,有几只胆大的甚至跳到她脚边啄食。阳光穿过她稀疏的白发,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背着我去看病的情景,那时觉得她的肩膀如此宽阔,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如今她的身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却依然固执地站在我和风雨之间。

岁月是最公平的小偷,它偷走了母亲的青春、健康和美貌,却永远偷不走她眼中那份温柔的光芒。这光芒照耀过我的童年,温暖着我的中年,也将继续照亮我的人生长路。在这悠长的岁月歌谣里,母亲的爱是最动人的旋律,永远悠悠地回荡在时光深处。生产管控中心  文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