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情陕北
发布日期:2025-05-28    作者:薛生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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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节日像黄土高原的黄土一样厚重。每逢佳节,陕北的节日氛围愈发浓厚,除了充斥着犄角旮旯里的陕北人别具一格的热情好客,美食、风俗一样不落地在这片土地上香溢四方,特别是那端午节,就更有说头了。

端午“粽”情陕北

端午节前后,走进夏日晨光沐浴的城隍梁这个小村庄时,便能见到大公鸡伸直了脖子“喔喔”打个鸣,羊羔子兴奋地“撒欢儿”在圈里,大黄狗对着路人的方向“汪汪”叫几声,提醒主人有陌生人了,与黄土浑然一体的村庄立时热闹了起来,一股久违的乡村和谐、自然、安康之气扑面而来。节日里的城隍梁少了工作的束缚与生活的羁绊,比起视觉上的冲击,心灵的感受更让人久久难以忘怀,菜园的油绿融入了弥漫整座院落的粽香,令人心旷神怡。

不比江南的水域纵横,以干旱缺水闻名的陕北赛不得龙舟,但包粽子、拴花绳、采艾叶、喝浑酒这些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习俗,早已印在陕北人的骨子里,成了陕北与日俱增的文化交流符号。母亲是城隍梁这个村子有名的“巧手婆姨”,缝衣、针织、美食、手工制品都信手拈来,尤其是包粽子的“手艺”,更是十里八乡的一绝,以至于端午节前几天,母亲就被村里人邀请去包粽子。自家的粽子倒是不急,母亲早就准备好了粽叶、软米、红枣,只等到端午节到来。

陕北的粽子不同于南方豆沙、鲜肉、咸蛋黄、腊肉等丰富多样馅的粽子,陕北的粽子都是黄软米混着红枣的馅。包粽子时,只见母亲用剪刀将粽叶尾部的硬梗轻轻剪去,再到水盆涮一下,一手握着粽叶,另一只手顺势转一圈,就成了一个尖头漏斗状的粽体,先在盆里捞一颗红枣,再捞一把米注进去,接着继续放红枣注米。等粽叶注满后,便拿着一片新粽叶顺着上一片粽叶的缝隙掺进去,如此反复掺两三片,再将最上面留的半片粽叶顺势合在粽提上,抽一根马兰叶,一头叼在嘴里,顺大头缠绕两圈,最后打个“死结”一个偌大的粽子赫然出现在眼前。也就是片刻的工夫,熟练的动作下一气呵成,不长时间,母亲就包好了满满一盆。

端午“粽”情陕北

包好了粽子就可以下锅煮了,粽子好不好,煮的功夫至关重要,摆放、压物、火候都是关键。只见母亲将包好的头尖颠倒着放缚实,上面放上蒸篦,再加上压菜石,最后才缓缓倒入清水,等水浸泡了菜石,便压紧锅盖,开始小火慢炖,由于母亲的手法特别,煮粽子从来不会有煮散开的。煮粽子的时间可不能短,犹记得从日上三竿煮到落日挂山头,粽子的香气才渐渐地弥漫了整个窑洞,让早就望眼欲穿的我顿时垂涎欲滴,揭开锅盖时,母亲立即捞一个给我剥好放碗里,我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母亲笑着说:“慢点吃,锅里多得是,别把嘴烫了。”

母亲包的粽子样子像夏日里去了尖儿的冰激凌,而且个顶个的大,锄地回来的父亲每次也只能吃两个,我曾说母亲的粽子太大,父亲却笑着说:“粽子大也好,咱受苦人吃着馕口。”陕北人的吃食与江南的精致如尘、细嚼慢咽迥然不同,吃面喜欢大碗捞,吃肉喜欢大块咬,主打一个吃着痛快、舒坦,厚实的黄土层造就了陕北独特的饮食习惯,不管吃什么都要讲个馕口的坦然,这与陕北千百年来养成的粗犷、豪情和淳厚的性格相得益彰,若是像小鸡啄米一般呷一口,倒显得太作了。

端午“粽”情陕北

端午节的粽子最是让人回味,至于那拴花绳、采艾叶、喝浑酒倒是简单多了,花绳是母亲用不同颜色的线搓根绳子,给我们几个手腕和脚腕上各戴一条。艾叶都是我和哥哥去采,采回来一大捆交给煮粽子的母亲,母亲把艾叶挂在窗台上,晒干了给我们洗澡。浑酒是母亲储藏在缸里的小米做的农家酒,喝的时候加些白糖,甚是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后来,我到汉中工作,每年都是在电话里和母亲说说端午节的趣事,特别说起我在吃粽子时粘在嘴上的米粒,用纸擦能粘着纸屑,看上去甚是滑稽,最后用清水才能洗掉。前些日子回了一趟陕北,当母亲听说今年的端午节我又不能回来时,便张罗着给我包了一大盆粽子,还在我回汉中时带了许多。不觉中又到了端午节,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包粽子、煮粽子的画面,我总是捞第一个大快朵颐,那时的粽子格外香甜。炼钢厂  薛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