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梨花和海棠悄然间争先绽放,油菜花正在结籽生油,兰花草亦隐在深山漫岭和密林新叶之间,幽香许许,璀璨的杜鹃花却还依然迟钝,含苞未放。周末两日,阳光正好。终究在家坐不住,携带相机绕着叫不得名字的山漫行。
前行在新叶掩映的小径里,转过一个山坳,翻过一道山梁,蓦然可见,密林中、高树旁、小路边、水田畔……仿佛一夜之间,或青黛,或翠绿的树梢上钻出一片辉煌的紫色,一树一树明丽的紫藤花开得正热烈,肆无忌惮,旁若无人,一茬又一茬,几近奢侈,极像积蓄已久的热情之火终于关不住了,喷洒而出。远远看去,像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又像一片片紫微祥云。 紫藤花热闹而又寂寞的开着,花如其名,从三月开到四月,把香气越飘越远。
夕阳落下,坐在草坡地里,看那炊烟升起的地方,几所破败的小木屋,在以往的岁月里,那里承载着无数人的幸福喜悦。这村坐落于一个小盆地,被几座大山夹杂在中间,无数沟渠从遥远的地方延伸而来,切断山与山的连接,汇集成一条河流从村落中央穿梭而过。周边散居着人户,有的山头一片、有的山腰一群、有的山脚一排,无论从任意山头选择不同的角度来观望,都无法将村落的完全面貌尽收眼底,只有身入其中,才能尽情感受它的方方面面。 在与山水林木有关的记忆里,有光秃秃的山、也有林深草茂的山,不一样的山带给人不一样的乐趣。光秃秃的山,也不完全就是光秃秃的,只是从远处望去比较光滑,山顶铺盖些许薄土,不适合庄稼果木生长,以至于任其蔓延了一片藤木和杂草。但是,这种山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也许是由于盘山公路的原因,又或许的确是山腰土地肥沃,山腰的土地也就成了人们的口粮地。也就是这样的条件,促使野鸡和野兔横行无忌,便成了放牛儿郎的好去处。林深草茂的山,较为偏远,很少会有人到那里种地,山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野果和野味,分别在不同的季节,对人们限时开放。
还是砖瓦房的记忆时代。那时的人家,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上几种或更多种矮株的蔬果。每到开春的时候,各色各样的花开满枝头,点缀了春天的气息,在这个季节里竞逐颜色,引来无数鸟儿光顾,穿梭在人户与人户、树梢与栅栏之间,终日热闹不停。晚饭时,各家端出饭菜,围坐石桌要吃很久,提前吃完饭的,妇女儿童并不会马上各自回家,待路灯亮起,儿童就在院里玩起了游戏,妇女们侧居一室,拉起家常。在成长的记忆中,要终结每个晴好的夜晚,必须由桌子上划分南北的父辈的那群汉子,在他们的划拳声由高到低、伴随着酒壶里的酒尽,一个个喊出一声“回了,回了”。 直至季春,我们这里才能感到些许暖意,过了清明才好褪去秋裤。地气盛极,春天真是挡不住的。阳光在这时节每一天都是明媚十足,照得人们眼睛发花。只要看到春树,就会为它们的绿叶所感动。白桦与白杨极像孪生兄弟,直挺挺地矗立在城乡的街道与公路衔接处,随着人们的视线绵延向远方。它们的身姿相近,仪态笔挺,树叶刚刚长到铜钱大小,很像人们一眨不眨的眼睛,嫩生生的,叶形也相似,只是白桦的叶子有点发灰罢了。你近距离地走向它们,发现这些小小的绿叶就像呱呱坠地或初出茅庐的孩子,稚嫩的如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草儿毫无二致,没什么区别。或许,一年之计在于春不仅仅是针对人们而言的,对于如何迎接生命的新的开始都有教益。
街头巷尾,人们的脚步似乎也因这春日的到来而变得轻盈。老人们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洋溢着惬意;孩子们嬉笑玩耍,纯真的笑声如清脆的鸟鸣,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画面,都交织成一幅生动的春日图景,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希望。随着夜幕降临,喧嚣的日常逐渐归于宁静,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从寻常的热闹自然过渡到对这一节气更深层次的探寻,打开了通往过去的时光之门,体味自然的律动与生命的坚韧。 春影清澈,时不时被吹散。每生燥惰之时,需行的路上眼见有愈开愈艳的花,愈长愈翠的岭,愈生在了心隙上,却又愈烈的妄想。晚春,轻盈关切的搭在了我肩膀上,让我松弛下来。当漫漫而行,行过午后与黄昏的时候,抬头看过每一片已经长起经脉的青叶的时候,都想退回去,留住每一处再回不去的景。想留住了“暂时”,想永远又暂时的停留在晚春里,欲走又欲停。被细抚的花轻轻摇曳,揪动了茂绿的柳条,绊住了行过的飞鸟。柔光先淌过了土路,远离了容纳不下的斑驳城砖,那就停留在仍温软的晚春,一直停留在晚春。(生产管控中心 杨海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