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关中平原的农村,一直到考上大学外出求学,记忆中的村庄,无论是晒谷场上,还是村里人的房前屋后,一年四季,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柴垛。
小时候的柴垛基本上分成两种,一种是树枝、树根等硬柴火,一种是小麦秸秆、玉米秸秆、玉米芯等,这两种的区别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看耐烧程度。柴垛的大小,从一定程度反映了主人家的勤快程度,勤快的主人家,一年四季,灶台、火炉的烧火原料,就不用额外购买火炭来补充了。
农村做饭,都是用土砖垒起来的灶台,上面架上一口大铁锅,炒菜、稀饭、蒸馍顿顿饭都离不开柴火。家里要是有个善于过日子的家庭妇女,那家里柴垛都是规划着使用的。比如要是蒸馍了,一定是用硬柴,这个时候粗树枝、树根、做木工剩下的木条、家里淘汰下来的废木板,就是这些时候用呢,甚至有时候馍蒸好了,柴没烧完的时候,还要把木柴拽出来,泼上水,浇灭火星,留着下次再用。要是做煎饼啊、炒菜啊这些用火不大的饭菜,就会用小麦秸秆、玉米芯等。小时候母亲做饭,我就是灶头上那个添柴加火的人,就因为总是埋头加柴,没少挨母亲的训斥。母亲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一顿饭用的柴火,都够我做两顿饭了。以此来斥责我的“不长眼色”。
在这些柴垛里面,我最喜欢小麦秸秆堆起来的柴垛了。这些柴垛,不但是村里土鸡刨食的乐园,更是我们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欢乐场。无论是在一个个小麦秸秆垛下掏出来一个凹槽,当做自己的家和小伙伴们假装迎来送往,还是学着骑自行车的时候,刹不住车、停不了的时候,直接冲向柴垛,往柴垛上一倒,保证了自己不受伤害,也停止了横冲直撞的危险,都是童年记忆难以抹去的一道色彩。
如今,再回去,已很难看到门口的柴垛了,老家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村里人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便捷的天然气引进到了灶房,越来越多的人家摒弃了灶台,改用更清洁、方便的天然气。柴火也渐渐地失去了用途,那些堆积在角角落落的柴火垛,也渐渐的难寻踪迹。然而,那些高高低低、或大或小、整整齐齐的柴火垛,缺如同一副晕开的水墨画,装点着我记忆的故乡。(行政人事部 李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