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芦苇荡
发布日期:2023-08-30    作者:侯代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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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老家百米之外,有一弯水荡,荡子里长着一大片芦苇,春时芦苇冒芽,河荡边浮着一层浅浅的绿,夏时芦苇长得老高,绿得像团墨晕染了水边。秋时,叶子褪去了绿意,染上金黄,芦苇开花,抽出紫色的穗,秋再深一点,芦花变白,随风而飞,如云似雪,连绵起伏,装点着河荡,也丰盈着我的记忆。

这方芦苇荡养育了一方人,在物质贫乏的年代,芦苇为村子里的人带来了收入。芦苇根可以入药,芦苇杆可以编席,老乡就在芦苇上动起了脑筋。秋来,芦苇脆脆的杆子长得结实了,韧性十足,这时人们就带上镰刀到芦苇荡里去割芦苇,一捆捆往家搬,再埋头苦编。芦席在那个年代是普通人家的日常用品,价格便宜、耐用,很受欢迎。我记得每年芦花飞舞时,爷爷就推着板车,带着一捆绳子和镰刀到芦苇荡去,近处的芦苇少,割得人多,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片片芦苇茬,爷爷自己做了条小船到芦苇深处,直到船帮吃了大部分的水,才载着大半船的芦苇回到岸边,把芦苇搬到板车上后又返回芦苇荡深处继续割。往返三四趟,直到板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一捆捆芦苇码放有半人高,爷爷才推着车回家。

高高的芦苇挡住了推车的人,爷爷一路吆喝,一路小心,到家的时候,我往往是先看到芦苇才能看到芦苇后头白发苍苍的爷爷。割完了芦苇,晾晒干,奶奶的任务就要开始了。奶奶手巧,编芦席又快又密,许多人都是和她学的手艺。白天家务活、农活忙,奶奶就在夜里编,因为不愿意浪费煤油,就在月亮底下编。爷爷在一边把芦苇杆劈成细条形状,奶奶手指上下翻飞,就把这一根根细条编进了一根线里,很快就编出了一大片。月光洒在光滑的芦席上,芦席隐隐散发着光。奶奶手上的老茧变成了一寸寸延长的芦席,在月光里静静地长大。

后来,生活变好了,芦席成为过去式,人们再不用辛苦地去割芦苇,编芦席,但芦苇荡依然年年绿,年年白,年年芦花飞舞,变成了村子里的一道美丽风景,用它们不变的姿态提醒人们莫失莫忘。芦花摇曳,白鹭低飞,那洁白的影子映入水面,仿佛荡起了阵阵涟漪,美丽的村庄,美丽了我的梦。(计量检验中心   侯代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