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培训期间听到邻座在用韩城方言交流,熟悉的口音,恍若穿越时空,一下子将我带回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我不是韩城人,却在那里渡过了整个小学时代,而紫藤花那浅淡的香气,几乎占据我整个童年。
我们当时租住在一个独院里,因为后面的几度改建,在时光的模糊大法下,已记不清它清晰的模样。记忆里还未曾褪色、熠熠生光的,除了那永远奔腾不息的黄河,就只有那株紫藤萝树了。或许,用紫藤萝瀑布来形容它更为准确。
老干虬枝,拧着劲儿似的向上缠绕着,龟裂的每一道痕迹都诉说着岁月沧桑,攀缘着墙沿,缓缓铺展开来,直至那二层小楼的顶部。树荫下置着一张水磨石做面的圆桌,和一圈墩子。
春秋两季是最佳的赏花时期,深深浅浅的紫交错着,点缀着些许新绿,那图景是白居易眼中“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如云霞一般的绚丽;是许浑诗里“绿蔓秾阴紫袖低,客来留座小堂西”的午后悠然;亦是太白笔下“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的沁人芳馥。
我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大多都和这棵树有关。初春,小小的人会踩在石桌上踮着脚尖,仰着脑袋,撸下许多花串,期待着妈妈能妙手烹花,将它们做成美味的麦饭。盛夏,和发小幼稚的在树枝上放下各自的小乌龟,不停地戳着乌龟屁股,想要来一场龟龟赛跑,“我的快!”“我的比你快!”,叫声喧闹了整个夏天。偶尔,还能在树叶间隙窥到流浪的猫猫,或是还未褪去乳毛的幼鸽。暮秋,紫藤花会绽开豆荚,如豌豆射手一般,爆射出黑色的种实,定会有个调皮的小孩,不惧被“爆头”的危险,流窜在树下捡着这些“黑石子儿”,将种皮一一扒掉,埋到树根附近,期冀来年春天能有更多的小花。严冬,只剩下光秃秃的藤,似失去了水分,带着些干巴巴的感觉,摇头晃脑读着“枯藤老树昏鸦”的时候,诗里的画面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这棵树也承载着我许多情绪。是在和爸妈置气之后,抱着树干死活不进房间的倔强;是在树干上愤愤刻下的“再也不和你说话”;是埋掉小鸽子之后默默掉下的眼泪;也是每每听到小伙伴夸“这个树好漂亮!”的自豪......
如今时过境迁,我因为求学离开,这株紫藤萝也因为房屋改建被砍,但有它相伴的这一段旅程,已成为我记忆宝盒中最闪耀的“紫色弹珠”,它的形象,会一直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永不褪色。(中厚板厂 杨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