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的天气,骄阳似火,晒得大地像蒸笼一样,大清早,蝉就在窗外高声大叫,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热得使人喘不过气,连着几日都觉得食欲不振,这时不由的又想起了我的奶奶,想念她老人家做的那碗让人垂延欲滴的冰凉粉……

奶奶个子不高,因裹着一双小脚,走路总是习惯佝偻着身子,显得有点儿颤颤悠悠的、上了年纪后背脊虽驼了,但依然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头发一丝不苟的扎进帕子里,看着精神又慈祥。小时候每逢酷暑,奶奶总是张罗着给我们做冰凉粉,那滑滑的、酸辣爽口的口感,让我忍不住连着碗底的调料水也要喝的干净,一碗下肚意犹未尽、食欲大增。有一次刚从学校回去的我馋的连着吃了好几碗,直夸奶奶做的冰凉粉比外面街上卖得好吃,奶奶乐呵呵的笑个不停,牵着我的手坐在院子的核桃树下,给我讲起了关于冰凉粉的那些往事。
40年代初,奶奶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了爷爷,她们夫妻恩爱,孕育了六个孩子,但种地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六个孩子大的正是长身体阶段、小的嗷嗷待哺,尽管爷爷奶奶很是节俭,生活依然过得捉襟见肘,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是奶奶便打起了卖冰凉粉贴补家用的主意,起初爷爷并不支持,心疼奶奶半夜起来搅凉粉、白天又要沿街叫卖,担心身体吃不消,但拗不过奶奶软磨硬泡,最终妥协了。刚开始,卖冰凉粉的生意也不景气,于是他们便想出了可以用粮食换凉粉,没想到生意出奇的好,没多久就积攒了很多回头客,都说奶奶做的冰凉粉劲道、滑溜、味道好,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有了一定的积蓄,爷爷也做起了小买卖,看着奶奶累的直不起腰,便执意不再让奶奶卖冰凉粉了,奶奶卖冰凉粉的生涯也就此结束。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就像一个陀螺一样,每天天还未亮,就开始房前屋清扫院子、打扫屋子卫生,翻耕菜地,完了她会给爷爷和自己各冲一碗鸡蛋花,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开始张罗着一大家人的早饭、接着午饭……看似平淡的每一天,但奶奶总是忙得停不下来。每次从外面回去,我总是先冲到奶奶的屋子报到,奶奶转身就会迈着她的小脚,大步走向上了锁的柜子,从里面给我摸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我知道那些吃食,都是奶奶平时一点一点积攒下来、自己从来舍不得吃的。“奶奶,你吃一口”“奶奶牙不好,乖孙女吃”“奶奶吃一口,我再吃”“奶奶咬不动,晨晨赶紧吃”……可这手里明明拿的是一块鸡蛋糕呀,每次奶奶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我说她吃不了,望着松软的鸡蛋糕,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奶奶絮叨着说,晚上就搅凉粉,我们晨晨最喜欢吃我做的冰凉粉……
老人常说:疼孙子,攒金子。如今孙子、孙女们长大了,可亲可敬的奶奶却走了,在奶奶走的这十多个年头,每逢这个时节,我对奶奶的思念愈发强烈,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那年酷暑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拉话、吃冰凉粉的一幕幕场景,让我的心久久难以平静。(设备管理中心 冀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