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节,超市、街头各式的粽子琳琅满目,葡萄干、桂圆、腊肉等口味层出不穷,我最喜欢的还是奶奶的枣粽。
一锅香醇糯黏的枣粽离不开自然的馈赠和时间的洗礼。农历八月,谷物飘香,一粒粒沉甸甸的谷粒铺满了金色的小院,东北角总有一小块稻谷单独晾晒,奶奶总会说“明年粽子白不白全靠今年的晾晒。”好巧不巧的是,枣粽的“点睛”之物也是这个时节成熟,虽然院前的枣树已经没有了枣花盛开、蜂拥蝶触的盛景,但是健壮的树径和狠扎石缝的树根依稀可以想象出它当年的硕果累累。透黄的枣压弯了树的腰,透过枝叶悄悄地探出它的小脑袋,似好奇又怕被发现,娇羞无限。
想要摘到它可不容易,锋利的小刺布满树枝,蜜蜂、“洋辣子”等生物时常出没,俨然一副娇艳欲滴却又拒人千里的扭捏。爷爷拿起常年立在墙角的竹竿,透过树枝间隙,轻轻一挑或一敲,顾不得被砸头的风险,我和弟弟争抢着冲上前去,只顾装满自己的口袋,轻轻地咬上一口,嘭,脆枣被一分两半,随着不断咀嚼,枣的香甜完全在味蕾绽放。挑一些成色不好的,清水洗净,在簸箕里晾晒脱水,渗黄的枣全部穿上了红袍。在收集时奶奶喜欢自言自语“这下明年的端午节又可以包粽子了。”
我的家乡在陕南汉中,山清水秀、产物丰硕,自古就有塞北小江南之说。丰富的物产除了体现在庄稼地里,也时常出现在陕南的餐桌上,比如桐叶可以蒸馍,桑叶可以搅凉粉,包粽子我们通常选用当季的干笋叶。两三棵新发的斑竹就可以满足一个家庭包粽子的需求了,精心挑选叶宽体长的笋叶,清水洗净,高温蒸煮,既是除虫也可以使之软化。在手窝里卷成一个倒三角,把提前泡好的糯米轻轻装入,放入一颗红枣,指尖压实在,轻轻转动封口,拉紧粽叶尾部,防止漏米再辅之以撕成条状的粽叶捆绑,一个接近菱角状的粽子就已经成型了。
蒸煮的过程最难忍耐,我们几个小孩通常是不会出去玩耍的,围着锅灶不停的加柴火,导致奶奶也必须不停的从锅边加水。40分钟的蒸煮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度日如年,揭开锅盖的瞬间甚至比吃上粽子更让人激动,夹起一个放入凉水中降温,数次的试探后终于可以勉强仍受它的高温,解开粽绳,一圈一圈地褪去粽叶,它洁白无瑕的“肌肤”就暴露在空气中,粽叶与粽子分离产生的拉丝感极度治愈。这时,奶奶会从橱柜的高处拿下蜂蜜,把粽子的尖部裹满浆液,狠狠一口,满足感顿时跃上眉梢,小山般的粽子被削去尖角,也露出了藏在其中饱满的红枣,用手抠出来,比一比大小,舔一舔味道,然后一口吞掉,小孩子通常乐此不疲。
丰富的物产来源于人民辛勤的劳作,也只有节日之际,大家才愿意放下手中的农具,去享受短暂的忙里偷闲,仔细品味自己的劳动果实。奶奶的枣粽积蓄了时光、饱含了质朴与热切,终将成为我儿时最美好的回忆。(炼钢厂 聂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