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农历四月与五月交接之时,我的思绪总要跨越小城里的高楼与车水马龙,掠过水,跨过山,到那一片金黄的麦浪里,把过往的记忆再重温一遍。
时下,杏子黄了,送来甜甜的香,我知道老家的麦子也黄了,关中一带的农民伯伯正磨刀霍霍,忙着收割。“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子一黄,丰收的号角就嘹亮起来,急急地响亮在茫茫田野,催着庄稼人争分夺秒把那汗水挥洒,把那饱满的麦穗收割。初夏的田野是麦子的主场,金黄的麦地一块连着一块,随着微风吹拂,田野里到处起伏着麦浪,响动着麦穗、麦叶间相互摩挲的窸窣声,仿佛一支悦耳的歌,让人心生欢喜。沁入心脾的麦香是记忆中最为“顽固”的味道之一,始终鲜明着。
麦子一黄,农人忙碌的时刻就到了,那些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只为抓紧一切时间抢收抢种,将辛苦大半年的麦子颗粒归仓。以前,农业机械化程度还很低,没有收割机、没有脱粒设备,从收割到脱粒全要依靠人力,既辛苦又劳累。为了收麦子,农人要早早准备起来,把麦场上的草堆、柴禾、杂物清理干净,然后“平场”。麦场是专门用作打麦子的地方,每年收割前一个星期左右就要平一次。平场用的石碾,由牛拉着一圈一圈,由外场到里场,一次次反复直到麦场的地面平整。麦场准备好了,收麦子最重要的工具镰刀也要磨起来了。割麦前一两天,家家户户都会不约而同地响起磨刀石与镰刀摩擦的声音,清亮又振奋人心。
收麦的时候,懒不得、慢不得、等不得,一家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参与到这场轰轰烈烈又异常辛苦的“战斗”中去。早晨,天蒙蒙亮,囫囵吃点早饭就出发了。为了节省时间,母亲在昨天晚上烙好饼,炒好菜,早晨带上满满一罐水,第二天就直接在地里简单午饭。毒辣的太阳耀武扬威,晒在身上滚烫,麦芒如针尖一样,刺进衣袖里,被汗水一浸就又痒又疼。但收获就是这样,有付出就一定有回报。一天天的早出晚归换来了满仓金灿灿、沉甸甸的麦粒,换来了一家人的口粮,换来了孩子的新衣裳,爷爷的新烟袋,奶奶的新布料,父母的生计和我们的学费,换来了喜悦,换来了岁月静好。
星移斗转,曾经那弯腰挥镰割麦的岁月,依然在记忆中泛黄,但每当麦浪涌起,金黄遍野,我就会想起那些年,那些割麦的岁月,我未曾离开那片终身热爱的土地,就像麦香总在我的梦中。(计量检验中心 张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