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汉水江畔的风便渐渐暖和起来了。草色已浓,红粉相间,燕子穿梭其中。忽一阵像一捧玻璃珠突然洒落在阳光下,清脆、雀跃的笑声吸引了匆忙而过的路人,而我也忍不住驻步观赏。春日的江边,樱花盛开,蜂蝶飞舞,从晨起到日落,均会有许些放纸鸢的不同年龄段的爱好者,最为突出的便是那宛若一尾自云海中挣脱的神兽,竹骨为脊,彩绸作鳞,在风中簌簌翻响,长躯蜿蜒十数米,时而昂首冲霄,时而脊背起伏似浪。画龙点睛处缀着铜铃,随势叮当,地上牵线人一收一放,那龙便活了。那些纸鸢,或大或小,或涅槃凤凰,或似蝴蝶轻舞,在蓝天中浮动,竟将人们的心也牵了去。

我儿时也喜爱放纸鸢,每到春天,便央求着父亲陪我制作新的纸鸢。父亲总会禁不住我的再三央求,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竹条、棉线、浆糊等材料,选择孩童最喜爱的形状,手把手教我扎制风筝。他的手指虽粗长,但极其灵巧,三折两弯,便成一个骨架。母亲则在一旁指点我糊纸、绘画。我画的尽是些四不像的东西,她却总说好看。纸鸢做好后,我就会迫不及待喊上好友奔向田野间比试。
孩童们都爱争强好胜,自然要比谁放得高,放得远。我那时气力小,常是跑得满头大汗,那风筝却只在半空打转,然后一头栽下,试了几次总是以失败告终。同伴便在一旁嘲笑,而我也不恼,拾起纸鸢再放。偶有成功之时,见那亲手所制之物愈飞愈高,渐渐化作碧空中的一点黑影,心中便涌起一种莫名的欢喜,仿佛自己也随之飞去了,很是开心。
记得有一次,风筝线不知为何断了。我便追着那飘去的纸鸢,一直追到河边,眼见它落入水中,急的直哭,父亲总会站在我身后说,风筝飞到天上就会有翅膀,落在小河里它就长出鱼尾巴游向大海里,它想去更远更高的地方看看了,等你长大了就会找到它的。我似懂非懂的牵着父亲粗糙的大手回了家。父亲当晚又会为我重做一只相似的纸鸢,较先前的更大更美。我破涕为笑,次日便又与同伴一起去田野间放纸鸢。
如今多年过去,我奔走衣食,不复有放纸鸢的闲情。偶经江畔,见童子们嬉戏,他们的父母在旁观看,脸上神情,与我记忆中父母的面容重叠起来,总会拉回我记忆中的美好回忆。
那断了线的纸鸢,终究是寻不回来了。但那份对纸鸢的热爱,对童年的怀念,却永远不会消逝。它如同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让我在忙碌的生活中,仍能感受到那份纯真与美好。(设备检修中心 刘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