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起来后，我爱到街边的小店里喝一碗羊杂汤，泡点馍馍，囫囵吞进肚子里，身体顿时就暖起来，一扫身上的寒气，有了精神，有了劲儿。而每每喝起羊杂汤时，总会想起妈妈的味道。

生活不太富裕的时候，羊杂汤是极为奢侈的食物，哪怕煮汤所需的食材只是一些下水，在我小的时候也是不常能喝到的，往往只有过年杀年猪、宰年羊的时候才能有幸尝一尝。以前农家人养猪养羊大多数是为了养肥了售卖，赚钱补贴家用，只有过年时才能舍得大方点，这大方也不是宰杀一整头猪或羊，是几家人或者说更多的人商量好各自买下什么部位，卖猪卖羊的那家人才能宰杀。我老家养羊的多，年底杀羊过年也是老习俗。在除夕的前一天，挑选好待宰的肥羊，到一处空地上，磨好刀，做好准备。这时，人们已经闲下来，便挤到杀羊的地方瞧热闹。我打小怕血腥，从来没看过那场景，单是听发小们的描述就觉得很恐怖。但对羊杂分外亲切。

宰杀了羊后，人们按照事先的选择，各自挑选自己的那部分带回家。母亲除了要羊杂，还会要斤把羊肉，给我们包饺子吃。斤把羊肉若做成硬菜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剁成馅，拌上洋葱包饺子，足够给一家人解馋。这是母亲的智慧。羊杂一般要先煮。买回来羊杂后，母亲就开始处理，清水洗净，再下过，先熬一大锅羊汤出来。羊汤在低温环境中会凝固，待大年初一包饺子时，挖一点包到饺子馅里，增添鲜香。熬出的汤一部分留作包饺子，一部分就继续煮羊杂。过去的羊都是纯谷物喂养，白日里到处闲逛吃草，没什么膻味，肉质也嫩，所以羊杂的膻味很淡，几乎可以忽略。这时，羊杂切成碎，加入盐继续炖煮。那时也没有什么调味料，一把盐足矣。

炖好后，羊汤呈奶白色，香味浓郁，令人垂涎三尺。母亲把粗瓷碗摆在灶台上，一个碗里放一把香菜、青蒜和辣子，然后一碗舀几勺汤，放一勺羊杂，一人再给一个刚蒸出来的热馍馍，热乎的汤，热乎的馍搭配绝了，在那个年代，这样一份早餐在我心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时间远去，喝碗羊杂已经是寻常事，只是那样惊艳的味道再也找寻不到，现在喝羊杂汤，只是喝羊杂汤，不复当年的珍贵，从而不免让人怀念了。（计量检验中心 李轲）